唐代三彩贴花凤首壶以272.5万英镑成交。（资料图片）
西汉鎏金铜熊镇拍出240万美元。 （资料图片）
英国伦敦苏富比于5月13日晚举行的一场中国艺术品拍卖会上，一件唐代三彩贴花凤首壶以230万英镑落槌，含佣金272.5万英镑(人民币约2670万元)。此三彩壶拍前估价4万~6万英镑，以2万英镑起拍，数十轮竞价后落槌。我提前做了电话网络委托，但是没有预见其会有如此凶猛的溢价。随后香港林小姐告知此壶为著名收藏家、英国古董商埃斯肯纳齐(Eskenazi)竞得。
这件日本著名古董商茧山龙泉堂收藏的唐三彩凤首壶在拍卖之前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但是其最后的表现，却着实令人惊艳，272.5万英镑的成交价是近年最贵的唐代陶瓷之一。整个市场自2014年以来还沉浸在过亿元的“定窑”、“官窑”，百万元、千万元、数千万元成交的宋瓷热潮时，唐代陶瓷的惊人价格浪潮又扑面而来，可谓“满城尽说凤首壶”。
埃斯肯纳齐最初被中国收藏界所熟知是在10年前，2005年7月12日伦敦佳士得举行的“中国陶瓷、工艺精品及外销工艺品”拍卖会上，一件元代青花“鬼谷子下山”罐以1400万英镑成交，加佣金后为1568.8万英镑(人民币约2.3亿元)，被其竞得，创下了当时中国艺术品在世界上的最高拍卖纪录。
272.5万英镑，这是埃斯肯纳齐今年第二次给拍卖市场投下重磅炸弹。今年的3月17日晚间，纽约佳士得最大的拍卖大厅内座无虚席，据说到纽约的中国古董商达千人之多，“安思远珍藏”夜场正式开拍。安思远为美国重要的古董艺术品经营商，中国人对他的认识是从上海博物馆2003年以450万美元征购其收藏的宋拓三卷《淳化阁帖》“最善本”开始。安思远于2014年8月3日去世，短短7个月之后，其所有遗留藏品清仓出售。本场拍卖以安思远心爱的书房陈设“小熊”打头阵，这件西汉鎏金铜熊镇只有7.6厘米高，估价20万至30万美元，但终以240万美元落槌，购买者就是埃斯肯纳齐。据悉，此熊本就为埃斯肯纳齐旧物，多年前售出，为安思远购藏。这次埃斯肯纳齐以240万美元天价竞回，许多人解释，一是怀念旧友，二是意味着中国古代艺术品价格的回归。
熟悉商业拍卖和艺术市场的行家发现，5月13日晚以272.5万英镑成交的这件唐三彩贴花凤首壶，也是埃斯肯纳齐数十年前的旧物，并且是印在其上世纪70年代的藏品销售展览目录封面上重点推荐的作品。翻检图录资料可以发现，唐代三彩的凤首壶并不少见，海内外博物馆和私人机构都有收藏。但是圆唇凤首、花枝手柄、满身贴花的三彩凤首壶则少之又少。目前已知日本白鹤美术馆藏有一件、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有一件、第三件就是埃斯肯纳齐竞得的他自己旧藏的这件。另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有一件、今年年初纽约佳士得拍卖安思远所藏也有一件凤首壶，虽相似，但和前面三件都略有出入，且安氏的伤损修复严重。前面三件各有其所长，极为精美，尽显大唐之帝国气象的华丽。这类三彩器物国内各大博物馆都没有相近之收藏，可想其珍贵。
此次上拍的这款唐三彩贴花凤首壶，1976年出版在日本古董商茧山龙泉堂的目录《龙泉集芳》中，曾为法国巴黎L.W收藏，1976年在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展出，刊印在《隋唐美术》中，后辗转为埃斯肯纳齐购藏，并被其作为重要作品推荐。埃斯肯纳齐售出后又流转经年，直至最近被拍卖。埃斯肯纳齐于2012年出版一本回顾其50年艺术品经纪人生涯的书《一双经纪人的手：埃斯肯纳齐眼里的中国艺术世界》，封面金黄色套印红色元代龙纹图样，饱含中国色彩和元素。此书中所有图片刊布的器物，都是经过埃斯肯纳齐之手的中国古代艺术品，是其精选出来的认为最能代表中国艺术高度的艺术品。全书英文，仅是开首第一行中文“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小车无?，其何以行之哉。孔子《论语?为政第二》”。“信”，看来是这位英国犹太古董商的第一人生信条。翻开这本书第45页，赫然就是这件272.5万英镑成交的唐三彩贴花凤首壶。据书中记录，当年过手的交易价格是4.5万英镑，这价格在当时显然也是天文数字了。
自此，我忽然明白了，240万美元拍鎏金熊，272.5万英镑拍凤首壶……埃斯肯纳齐敢于数十年后以百万元、千万元的价格重金拍回自己的售出品，既是对精美绝伦的中国古代艺术品致敬，也是给那些多年用“好价格”买入他藏品客户的最好保证与背书。
人无信不立，假如收藏爱好者、古董商、投资人在艳羡那240万美元的鎏金熊、272.5万英镑的三彩贴花凤首壶时。大家更应该静下来多想想，自己的收藏和经营离“信”有多远？
(深圳望野博物馆馆长 阎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