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峰
拍卖还未开始,预展就已经赚足了眼球,作为“天价引爆器”的北京保利春拍今年依然给力,不仅搬来了清宫旧藏的宋官窑瓷器,还请出了乾隆皇帝做“代言”,可谓阵容强大。笔者所说的就是最近藏界热议的“乾隆御题官窑贯耳方壶”。藏友们在关注这件瓷器的同时,也对上面的乾隆御制诗产生了兴趣。
乾隆帝一生作诗约4万首,他活了88岁,算下来平均每天作诗约1.2首。可悲剧的是,乾隆帝百年之后,他的几万首诗就被人很快淡忘了,至今鲜有传诵。单从收藏角度讲,瓷器上的乾隆御制诗不仅内容丰富,为藏友传递了很多信息,而且有一定思想,对于藏友提高鉴赏水平有很大帮助。
话题回到保利的这件“乾隆御题官窑贯耳方壶”上,当年乾隆皇帝命造办处在其底部刻下了一首御制诗:“官下柴一等,希珍致亦艰。抚无薜暴类,置合研瓯间。穿耳便携带,澄心伴晏闲。方难圆易冶,可以悟身闲。”这首诗的大概意思是说,官窑虽然不及柴窑,但是也算难能可贵。这件瓷器上面没有破损、釉色不均这些瑕疵,于是我就把它和文玩茶具搁在一起,方便随时把玩。我发现它有穿耳,拿起来很方便,闲暇时间有它陪伴心里很惬意。这类方器较圆器更难以成型,由此可以悟到一些做人的道理。可以看出,乾隆皇帝的诗很“意识流”,而且没有一句是多余的。
乾隆皇帝钟情于宋瓷,对汝窑瓷青睐有加,他在一件汝窑纸槌瓶上题诗:“定州白恶有芒形,特命汝州陶嫩青。口欲其坚铜以锁,底完而旧铁余钉。合因点笔意为静,便不簪花鼻亦馨。当日奉华陪德寿,可曾五国忆留停。”这首诗的开头,乾隆皇帝交代了它的来历,说是“当年定窑瓷有芒口不好使,所以宫廷特命汝窑烧造了这件青瓷”,这说明乾隆皇帝认可它是真的。然后乾隆皇帝描写了它的特征,告诉大家“它的口有点不结实了,于是我套了个铜箍在上面”,另外底部很完整只是有点旧,还有铁支钉留下的烧痕。这两句看似简单,其实传递了不少信息,前一句反映出,原来在好端端的瓷器上刻诗的乾隆皇帝其实还是有一些文物保护意识的,后一句则反映了他对汝窑烧瓷器的烧制过程也有一定了解。写到这,乾隆皇帝的思维跳跃了,他觉得写作让他变得很安静,即使没有插花也能仿佛嗅到有一股芬芳。接下来乾隆皇帝的思维又翻了个筋斗了,全诗的亮点出现了,他竟然算起了自己的庙号:太祖、太宗、世祖、圣祖、世宗……排到他自己应该是高宗了。此时此刻,他联想到了同为高宗的赵构,于是感慨万千:“汝瓷啊汝瓷,当年你在奉华店陪着德寿皇帝(赵构)享受荣华,那他可曾记得当时正在五国城里受苦受难的徽钦二宗啊?”
有一些藏家认为,乾隆皇帝把诗文刻在瓷器上的行为冒犯了瓷器本身,多少影响了它的美感,可在笔者看来,乾隆皇帝用诗文为心爱瓷器所作的“代言”是很成功的。由于他的皇帝身份,他的欣赏与感悟为瓷器增加了难以估量的收藏价值和市场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