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翔安区香山脚下，有一座坐西北向东南的龟型古墓，墓碑上刻着“澎湖到祖显考汝武张公墓”和“孝男聘、未、鼎、午、结仝立”。过去，里人对这座新店镇东园村与澎湖东吉屿张氏族亲的共同祖坟所知甚少。 日前，翔安区文史专家张天骄老人，向记者出示了一批经他多年搜集、严谨考证的史料。这些与古墓关系密切的实物证据，揭秘了东园张氏先人跨海垦荒、开发澎湖的艰辛历程和悲欢离合、隔海相望的两岸情缘。 
开澎始祖的曲折身世张天骄一辈子生活在东园村，对家乡的一草一木非常熟悉。作为翔安区政协委员、新店镇侨联主席，他曾对明清时代同安先人移民台澎历史作过深入研究，搜集、整理了许多可补正史之不足的民间掌故、传说逸闻和实物资料。 据张天骄介绍，墓主“张公”，名汝武，字勇省，生于明末清初，年轻时为生活所迫，从同安东园东渡澎湖并娶妻生子，开拓了东石村（今澎湖县湖西乡）。这事在当地的《儒林七房张氏族谱（泉州府同安新店东园）》有过记载：“汝武字省勇，生五子，长聘、二未，往澎湖东石，有玉龟印为记……” 张天骄解释说，墓碑上“澎湖到祖”，意即张勇省系开发澎湖后又返回东园家乡的祖先。 从张天骄辗转自海峡彼岸复印回来的《台湾民间传说画丛?双龟记》书中，我们看到了族谱中未曾细载的“澎湖到祖”的故事： 明末清初，父母双亡的东园村青年张勇省跟随乡人驶船出海，捕鱼为生。在澎湖东吉屿，他认识了祖籍同安、双亲早逝的台湾姑娘陈阿玉。两位同病相怜、孤苦伶仃的同乡，在劳动中日久生情，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不仅开发了大片土地，还生育了5个儿子。 晚年的张勇省想念家乡，决定带小儿子张午叶落归根。他请玉匠做了两对纪念品：一对是黄玉雕刻的雌雄小龟，一对是分别刻有“父”、“母”的篆字玉石印章。他带着雄龟和“父”字印章回乡，把雌龟和“母”字印章留在妻子处，以备日后子孙寻根相认。 张勇省回到东园后，重修了破败不堪的房屋，恢复了早已荒废的田地，准备接妻子和儿孙回乡谒祖。然而，第二年春耕期间，68岁的张勇省因感染风寒，一病不起，临终前他告诉儿子张午：自己死后要葬在香山上，那里可以看见对面的亲人。 老人与世长辞后，儿子张午遵照遗言，在香山脚下为他修了座坐西北望东南的龟形坟墓，以示永远怀念澎湖的亲人。阿玉在澎湖听说丈夫过世，悲痛不已，去世前她嘱咐儿子们将她埋葬在东石村，同样修了座龟形坟墓，方向却是坐东南望西北，墓碑上刻着“银同显妣张母陈氏墓”。 石印玉龟的漫长等待 据翔安文史资料记载：自明而清直到民国，每到清明节，两岸的张氏后裔，总是互相往来，共祭祖坟。他们凭玉龟、玉印彼此相认，并流传下这种认祖习俗。即便是甲午战争后，清政府将台湾割让给日本，澎湖张氏仍常来大陆扫墓。 但令人痛心的是，自1949年后，由于人为的阻隔，彼此失去联系的族亲未再相认，澎湖方面的石印、玉龟也不知所踪，惟有《双龟记》在民间广泛流传。 1974年，同安东园的张氏家族，为寄托对开澎始祖的哀思以及对澎湖兄弟后代的怀念，重新修葺了祖先坟墓，又在新订的《张氏族谱》（第六版）中特地增添了“有玉龟印为记”的字样，希望有一天能够骨肉团圆。 至今，东园张勇省的第10代传人张鸿由、张祯祥、张金堆、张金笺、张中原5个堂兄弟，除了张鸿由已经逝世外，其他四人都健在。记者在张祯祥家，看到300多年前祖传下来的玉印、玉龟。我们郑重地为这些历尽人世沧桑，又寄托同胞深情的历史物证拍照之际，感觉300多年的岁月仿佛在眼前闪过。 张天骄告诉记者，自己是张勇省第九世孙张鸿猷生前的至交，无奈老友已于前年逝世，终年82岁。张鸿猷生前曾经对张天骄说，已经衍传9代的石印、玉龟，在他手上未能再次演绎珠联璧合的合欢古俗，实乃平生憾事。虽然张鸿猷历经艰辛，努力不懈地寻觅在澎亲人，但老人的愿望到死也没能实现。 改革开放后，澎湖文化工作者许耀彬读了《台湾民间传说画丛?双龟记》后，曾前往同安东园考证。在看了族谱、实地考察古墓并亲眼目睹张鸿猷珍藏的玉印玉龟后，他说：“此次大陆之行亲眼所见，我相信流传两岸的张氏子孙以玉龟信物相认的传说是真的。” 在这次会见时，张鸿猷将两部族谱委托许耀彬带回澎湖赠送给张氏族人，为他们前来大陆寻根提供了可信的依据。遗憾的是，许先生回去之后，却因澎湖张氏后人迁往台湾，加上时过境迁，知情人纷纷谢世，这段尘封的历史依然云遮雾罩。 尚未冲线的寻亲接力 尽管如此，东园张氏并未放弃寻亲接力，张天骄从头到尾都参与事件全过程。 1995年6月23日，张鸿猷听到台湾王子龙传播公司“博古通今”电台播出张勇省开发澎湖的故事后，立即将此信息告诉张天骄。于是张天骄代笔写信给他们，告知同安东园的玉龟和印章至今仍然保存完好。王子龙先生收信后，答应协助寻找在澎湖的张氏后裔。 王子龙传播公司派出记者林一清先生和张小乔小姐，专程前往澎湖河西乡东石村。在村里，他们拜访了刚从台北开完脊椎手术，正在家中休息的河西乡乡民代表的黄自和。黄老先生介绍说，张家早就搬到台湾去了，但有个女儿张春梅嫁给他们黄家的族弟。 在张春梅家的祖屋，她烧香祈求后，取下祖宗牌位供记者查证。记者在古老的牌位上面，清楚地看到毛笔小楷记载：“张勇省生于顺治辛丑年十月二十六日辰时卒于雍正戊申年九月一日戌时享寿六十八岁”。随后，张春梅又带领记者去察看几座张家的坟墓和村中尚留的一块张家的田地。她说，小时候曾听祖辈讲，靠海的一片都是她祖先来澎湖开发的。但东石方面对谁是最早开发澎湖者的记载，则与东园族谱和台湾民间传说所载有异。 回台后，林一清和张小乔还找到了从澎湖迁居台湾的另一张家后人张赐来。对于玉龟印章之事，张赐来表示：由于年代久远，且未听先人们提起过，再者传说中的情节和族谱中记载的先人名字与辈份有所出入，因此在未完全证实之前，他不愿公开露面接受采访，但会尽力追寻、研究祖先的故事，希望早日知道先人当年漂洋过海、开发澎湖的历史。 迄今为止，尚未有澎湖张氏族人，持玉印玉龟跨海相认，演绎现代版凄美动人的“破镜重圆”故事。 张天骄说，虽然两岸史料确有些差异，这些疑团亟待专家学者继续求证。但他坚信：东园张氏10代人细心保存的玉龟与印章，见证了血溶于水、感天动地的情愫，必能使两地族亲早日聚首。 来源：厦门晚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