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古玉,是指汉以前的玉,是中国玉文化的发端,也是中国玉器在国际拍卖市场的“常客”。高古玉作为中国远古文化的精髓,反映出先民的思想历程与社会变迁,蕴含着巨大的精神内涵和文化、工艺价值,并随着时代的演进、历史的远去而愈显珍贵。
钟林元,中国古玉器研究会秘书长,尤其钟情于高古玉的研究并颇有造诣。为了全面深入了解高古玉的价值,笔者走访了这位高古玉的研究专家。
玉,乃“地之精灵”,纳天地之精华、吸自然之灵气,经历万代而风韵不减。常言“黄金有价玉无价”,高古玉中有更多价值连城的精品,却大多“养在深闺人未识”。在赝品泛滥的玉器市场,被埋没的高古玉正如蓄势待发的强弩,如钟先生所说“总有一天会光芒突现,而且一旦它们的价值被发现,就会直线上升,风光占尽”,正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精华难以掩盖。
高古玉是专为王公贵族所有的,是身份权力和阶级地位的象征。所谓“非王者莫属”的高古玉也被称为“王者玉”、“皇家玉”,用料极为考究,做工极为精美,寓意也更神圣,用钟先生的话来说,就是“高古玉的文化代表了中国的精英文化。”
越是远古的玉器,其宗教色彩越浓重,大多的玉器是作为“礼器”,祭祀是主要用途之一。钟先生拿出一个5000年前良渚文化的玉琮介绍说,夏民就是用它来祭祀天地、鬼神、祖先的。这个高8。8厘米的玉琮外方内圆,代表的是“天圆地方”;中空,则是“通天之路”,是巫师与天地沟通对话所用;表面刻有神面、兽面的纹饰,代表对神和猛兽的恐惧和崇拜。
另外一个“神面抽象纹大玉钺”则是礼兵器,代表权力和威严,是有兵权的王者的身份象征。玉钺表面也是抽象的神面纹,眼鼻周围有细密的“雷纹”,齿牙极为锋利,面目狰狞,威严肃穆。
这些玉器代表先民的精神追求,对天地自然的崇拜、对猛禽猛兽的恐惧、对鬼神的信仰,即对不可知的事物怀有恐慌和敬仰的情愫。钟先生说:“中国文化有一种传统,最尊敬和崇拜的东西往往是最怕的东西,如雷、猛兽、鬼神……高古玉上的这些纹饰正是人们内心思想的外化,是他们精神生活的反映。”
商代普遍出现了“复合体”的玉器,有人和神的复合体,动物的复合体等。前者是宗教和王族尊严的象征,后者则反映出更多新的内涵。钟先生指着一件战国时的“复合体白玉饰”告诉笔者,这件玉饰上的动物头部是犀牛和象的复合体,身体是鳄鱼和猛兽的复合体。前者是草原文化的代表,后者是中原文化的代表,这件玉饰就代表了草原文化和中原文化的融合,进一步反映出战国时期的民族大融合。
“动物复合体的玉饰一般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部落联姻,信仰不同的部落把各自的图腾综合起来就形成新的复合体图腾,比如龙部落和虎部落联姻就会出现龙虎图腾。另一种是人们崇拜对象的转移变化,战国礼崩乐坏,社会大动荡,王权、神权速降,人们越来越注重把远古文化和现代文化结合起来,又出现更多动物的复合体,政治意味加重,宗教因素渐渐淡了下去。”
西周时期,文王治天下,建立一整套的政治体制,表现在玉上的宗教色彩也被政治色彩所取代。周礼系统化,玉作为身份地位的象征,也形成了一整套严密的系统。在什么场合用什么样的玉饰,皆有制度化的规定。《周礼?春官?大宗伯》记载:“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
玉作为瑞信之物,用于朝聘,《周礼?春官》中有关于“六瑞”的记载??“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国:周制王执镇圭,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谷璧,男执蒲璧。”六瑞形制大小各异,以示爵位等级之差别。
这两段记载可以很好地证明高古玉的文化和历史价值。
高古玉的出土对中华文明史的巨大贡献更是让人惊叹??良渚文化的古玉把中国文化从3000年前推进到5000年前,辽河红山玉的发掘把文明史又前推了1500年,距今6200多年前的兴隆洼文化把中华文化推进到了距今8200年前……从中我们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珍视高古玉,就是珍视我们自己的文化。
因为高古玉是要服务于王者,所以做工极为精美,制作也最为艰难,一件普通的玉一般都要做几年。
在选料上,高古玉都选用硬度极高的玉,因为越硬的玉光洁度越好,结构越紧密,作品更精美,符合王族的身份地位,但却极难雕刻。在造型上,不同的形态代表不同的用处和思想,融入了古人对天地万物的认识,认识的进化带来玉的形态的变化,从简单到复杂,从抽象到意象,不同时代的玉展现出多姿多彩的艺术形态。在纹饰上,古老的神面、兽面都是抽象图案,显示了先民非凡的想象力和艺术创作的才华,雕刻出威严、神秘而又多变的形象,代表了先民的审美心态和精神崇拜。在工艺上,每一道工序都有一套工具和做法,而一整套完整严密的工艺流程在新石器时代初期就已形成,代代沿用、变革。
钟先生说:“玉,作为具象的实物,它的图案、纹饰、造型、工艺……每一个细节本身就含有艺术的成分”。而一件玉器的完成,更是一种艺术的综合和再创造。中华民族璀璨夺目的古玉文化汇入滚滚的艺术长河,成为中国以及世界艺术史上的瑰宝。
来源:京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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