圜钱是战国中晚期的青铜铸币,是一种进步的铸币形式。最早的圜钱产生在政治经济制度较为先进的魏国。如面文“垣”、“共”字等。这种形式的钱币,比起“布币”、“刀币”来便于携带,也便于互相接受,符合商品交换发展的需要。它的出现在钱币兴起上就有了一种新的铸币体系,在战国时期为各国先后所仿铸。先是赵国、秦国仿铸,后有齐国、燕国仿铸。圜钱迄今发现有十余种,蔺、离石圜钱属赵。蔺和离石地区是秦国、赵国、魏国争夺之地。战国大部分时期内,这两地都属赵,但也一再为秦所占。
史书记载,在赵成侯、赵肃侯至赵武灵王统治时期,秦国屡次攻击蔺和离石。《史记?赵世家》记载:赵成侯二十四年(公元前351年),“秦攻我蔺”。又载:赵肃侯二十二年(公元前328年),“张仪相秦。赵疵与秦战。败,秦杀疵河西,取我蔺、离石。”再后又记载:赵武灵王十三年(公元前313年),“秦拔我蔺,虏将军赵庄。”可见这个地区战争之频繁。
在赵武灵王十三年秦攻蔺时,正当秦惠文王十二年。《史记?六国年表》说:“樗里子击蔺阳,虏赵将。”《史记?秦本纪》也记载:“庶长疾攻赵,虏赵将庄。”这两处记载与上述赵武灵王十三年秦攻蔺都说的是同一事件,只是《史记?秦本纪》未提“击蔺阳”而已。
蔺、离石因为距秦很近,因此一再受秦国的攻击和占领,差不多十几年就有一次。秦国在军事上的不断攻占,必然会对商贸活动产生影响。因此,也可以说蔺、离石两种圜钱是在直接受秦国圜钱的影响下铸行的。也有人认为,它们是在公元前228年秦将破赵军、入邯郸、赵亡后所铸。
赵国本来是刀、布币并行的地区,曾出有“尖足布”、“方足布”、“圆肩圆足布”和几种直刀。蔺和离石两种圜钱的形制??圆形圆孔,有外廓,也表现出嬗变于赵铸的“圆肩圆足布”。
赵国的布、刀、圜钱都有带“蔺”字的。但是蔺布较多,刀和圜钱则罕有。蔺字,在布、刀、圜钱上都写作“?”,这个字在金文简书和其他先秦文字中未见。钱币上却保留了此字,值得注意。
关于“蔺”字圜钱,过去钱币界有一段遗闻。民国八、九年时,钱币学家郑家相在直隶省(今河北省)财政厅任职,寓居天津,与钱币收藏家方若来往较密。有一次郑家相在一个古玩店铺里,见到一枚蔺字圜钱,锈色已无,文字也不清晰。店主要价20元,郑家相还价,用10元钱购得。他问店主:方若先生是否见过此钱?店主答:他早见过,但不愿意购买,否则,10元你怎能买。第二天,郑家相持钱去见方若。问他,见过此钱没有?方说:我见过,是伪品,不然我早就买了。郑家相说:我看此钱,绿色虽无,但铜色甚古。文字虽不清晰,但精神尚在,决非好事者能伪作。方若不信。过了一个月,方若去北京,回来时,得蔺字钱左右文各一枚。访郑家相时,说,为此两枚钱花了600元,叫卖主敲了竹杠。问郑:你那一品还在吗?可以拿出来比较一下。郑家相拣出那枚蔺字钱一看,与方若得的那一枚字在右者虽有精粗之别,而制作工艺则相同。这样,才断定郑家相的那一枚也非赝品。
蔺、离石两圜钱,显然比蔺、离石布钱铸行得晚,除离石没有方足小布外,蔺字在“方足”、“尖足”、“圆足”、“平首布”钱中都有,而以“方足”、“尖足小布”为最多。蔺、离石圆足布钱为赵国边邑所铸,后被魏占有,所以又铸行了方足小布,后被秦占领,先出现蔺、离石圆足布,后铸圆钱。蔺与离石圜钱迄今发现不多,说明这种圜钱铸行的时间短暂,并且在布钱之后铸造。
与蔺、离石圜钱相近的还有皮氏(本属魏邑,公元前270年被秦占)、平原(河南济源西北,本属魏邑,大概公元前242年秦建东郡时已归秦)、济阴(公元前290年魏献河东400里,济阴归秦,公元前257年魏国的信陵君与赵得胜,收复河东,秦再度取河东已在战国末年)、封坪(今陕西浦县境,本属魏邑,与洛阳同时归秦,铸此钱应在战国末年,没过多久就停铸了,所以后世遗存极少)、武安(河南武安西南,公元前259年秦派王义攻取,武安入秦)、黍垣一?、漆垣一?(为一地所铸。战国时漆垣为魏国的西河之外,公元前296年,齐韩魏联军攻秦,秦还魏河外二地。公元前290年,魏又献秦河东地400里,漆垣又入秦)等圆孔圜钱。
圜钱中还有安臧钱,安臧圜钱可能是受秦影响或秦占领王畿后出现的钱币。此外尚有西周、东周两种圆孔圜钱,钱直径2.5厘米,为战国时的小国东西周所铸,也可能是秦吞并东西周以后出现的地方钱币。
从以上论述的情况来看,有几种迹象值得注意:一、除魏国的垣、共字圜钱外,其余的圆孔圜钱均在战国末一二十年内铸行。二、上述圜钱上的文字多为城名,多在黄河中流以东的汾水流域,黄河以西的洛河流域,以及黄河以南的伊洛河流域,恰是当年秦和周王畿及赵、魏接触的地带,看来在这个时候赵国已经把中山国占领。三、上列圜钱除垣、共两种圜钱外,其余很稀少,有的迄今还是孤品,可见距离秦国统一六国改革币制的时间不会很长。四、出土最多的是垣、共字两种圜钱,特别以垣字圜钱出土居多。圜钱总的出土量很少,在战国时期的币制中,仅是一个小小的体系,,但它是战国中期以后各地经济联系更为紧密、商品交换更为频繁、货币日趋统一的主要发展标志,它也是一种承上启下的重要的货币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