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挝阿速坡省扶风县翁赛村,80%的男人都经常到原始森林里砍伐红木。他们砍伐的木头叫“大红酸枝”,是一种珍贵的红木,亦是联合国颁布的濒危物种。稀缺的资源、强劲的市场需求形成利益驱使,“砍木头”成了村民们的主要收入。
在扶风县“木材检查站”,一个身穿制服的小伙子用老挝语与记者进行了交流,翻译告诉记者,他叫“克桑万”,是这个县农林局的公务员,这个检查站由农林局与军队联合组成,任务是对私自砍伐的红木予以收缴,他说:“这种检查已经有好几年了。”空地上停?三辆日产皮卡车,装满了碗口粗细的圆木,克桑万说,这些都是大红酸枝,数量大约有一吨。以他的工作经验估计,“每天平均大约能收缴400至500公斤。”扶风县有25个村,12000多人口,该县面积广大、人口稀少、拥有广阔的原始森林。
红木收了以后怎么办?克桑万介绍,由政府公开拍卖,大约3700美元一吨,买家大多是??公司,“只有拥有合法手续的公司,才能做红木出口。”
如何处理砍木头的人?克桑万说,“木头没收,人放回去;如果把人抓了还要给饭吃。”有多少村民砍木头,他笑?说:“很多,不好估计。”
红木厂晚上才开门
驾车继续前行,路边有一家大门紧闭的工厂。知情人告诉记者,这个厂晚上才开门,老?是来自中国的两姐妹,“红木锯成条,藏在地板条中间,用集装箱运到越南,再发回上海,拉到西安等地生产红木??。”这个厂在万象有一个展示厅,一套椅子10多万,不讲价的,多买来送礼。这边看上了,那边就给钱、写上电话号码和地址,国内做好了就送过去。”
老挝的一位商人告诉记者,上个世纪80年代,他开始做红木生意,“把花梨木出口到日本、中国大陆和台湾地区,大约做了10年后,老挝政府开始限制原木出口。”
汽车驶过雨水泥浆四溅的土路,来到扶风县翁赛村,大部分村民都去田里做农活了。村长不在家,村长的太太叫“诺依”,她告诉记者“村长出去帮田了。”翁赛村有98户村民,诺依说,自从中国人来这里收木头以后,村子里的男人都开始出去砍木头,如今有80%的男人都会到原始森林去砍木头,她丈夫也常去砍木头。“去一次要二至三天,通常旱季去,雨季不去。”为了砍木头,她丈夫被蚊虫叮咬,患过疟疾。以前进入森林会遇见老虎等兽类,可以鸣枪或点火驱赶;“现在的老虎没有前几年多了,也许是砍树的声音把野兽吓跑了。”
砍木头成主要收入
诺依说,村民主要砍三种木头,都属于红木,大红酸枝是其中一种。砍了木头以后称斤论两卖给来村子收木头的越南人和老挝人,他们再卖给中国人。诺依指?自家竹楼底下成堆的木头,比画?说:“像柴火一样的7000老币一公斤,稍微再粗点的8000老币一公斤。”
阿速坡位于老挝最南端,是贫困省,扶风县则是贫困省的贫困县,二年前才通了电,雨季常常因道路泥泞无法通行。诺依说,自己是“京族”(老挝独有的少数民族),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个村庄,一家人靠种植20亩水稻,全年收入为4000多元人民币,“砍木头每年大约可收入8000元人民币,成为了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
丰沙里农林厅厅长通沙万向记者介绍:“因为贫困,老挝曾支持过原木出口,森林破坏现象严重,森林覆盖率曾从1982年的49%下降到2002年的23.75%。2005年,老挝出台了第一部《森林法》,规定水电开发区域之外的木材已经禁止砍伐、禁止原木出口等保护措施,争取2020年森林覆盖率达到70%。”
行访老挝,记者常常与骑?摩托车风驰电掣的山民或村民相遇,利刃银亮的砍刀、黑洞洞的猎枪,是他们的必备装束,有的村民的摩托车后面还带?成捆的木头。夕阳西下,行至琅多的途中一个不知名的村庄,一位男子身背猎枪和麻袋正在进家门,他身穿短裤和沾满泥土的胶鞋,古铜色的皮肤轮廓分明。记者停下车,把带来的糖果送给他的孩子。他不说话,打开麻袋,把根状的山货倒在地上。面对镜头,他抓起猎枪,目光炯炯,露出了老挝人那自信而淡定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