皿天全方?顶盖及器身
本报记者 翟 群
美国纽约时间3月19日，佳士得官方网站发布消息称，来自中国湖南的收藏家群体向佳士得正式提出联合洽购皿方?，以促成此青铜重器“身首合一，完?归湘”。佳士得经过与皿方?当前所有者的积极沟通，于当日促成买卖双方圆满达成协议。3月20日，湖南省博物馆也发布了类似声明，表明“方?之王”即将重归故里，与其馆藏的皿天全方?器盖合璧。
珍罕非凡的“方?之王”
这件皿方?曾在2001年以924.6万美元创下中国高古青铜器拍卖纪录，其传奇之处更在于皿方?的器盖现藏于湖南省博物馆，而2001年，上海博物馆和北京保利艺术博物馆曾想联合购买器身未果。
方?，顾名思义，即方形之?，为公元前13世纪开始出现于商朝首都安阳的一种青铜器。不过，一直到公元前12至公元前11世纪，方?才演变成具有较大胆作风之高浮雕铸造纹饰的器形，并于边角多加了造型，有时呈钩状之扉棱，如此一来，其整体造型更加活泼。此类铸造风格大胆之方?在青铜器中最为珍罕，而在目前所有经著录之例中，皿方?器形应为最大的一件，体型亦较宽厚壮硕。
《湖南省文物图录》中是这样介绍的：皿天全方?是商代晚期盛酒器。传1922年于湖南省桃源县漆家河出土。器身藏家不详；器盖现藏湖南省博物馆。原器身通高63.6厘米，器盖通高21.5厘米。该器形体高大、富丽堂皇，盖形似庑殿式屋顶，四角和四面中间共饰八条粗大扉棱，以云雷纹衬地，以兽面纹为主纹，空隙处填夔龙纹，在主纹和扉棱上再饰云纹，器口铭有“皿天全作父己尊彝”八字，故名“皿方?”。整器造型雄浑庄重，集立雕、浮雕、线雕于一身，透出中国青铜器铸造鼎盛时期的高超技艺和摄人心魄的气势，是迄今为止出土的方?中最大、最精美的一件，是其他古代青铜器无法媲美的，堪称“方?之王”。
多方合力铺就合璧之路
这件颠沛流离近一个世纪、器身与壶盖“身首异处”的国宝青铜器重新合璧，也被业内视为2014年最重要的文物回流事件之一。
万众瞩目的1888号拍品“皿天全方?”原定于3月20日上午11点拍卖。3月15日，湖南省博物馆曾正式致函佳士得，商购皿方?事宜，其大概内容为：“囿于本馆为非营利受托遗产保管机构，所需购藏经费全赖各方资助，今虽多方努力，目前仍仅筹措到2000万美元。因此，祈贵方能同意以此价格(含贵公司佣金)成交。如允此议，则我方将在一周内先期付款300万美元，余款在两个月内付清。谨此奉复，期盼佳音。”
来自中国湖南的收藏家群体也向佳士得正式提出联合洽购皿方?，以促成此青铜重器“身首合一，完?归湘”。知名藏家曹兴诚吁请海内外收藏家和企业家放弃竞买，促成国宝合璧之好事。他提议：“由湖南省博物馆去拍回来，其他华人藏家一律不出手，不让人来炒作价格。”随后，喻恒、郑华星、朱绍良、唐炬、蒋念慈等中国藏家还联名发表《华人藏家集体致纽约佳士得的一封公开信》，表示支持国宝回归。
湖南省博物馆副馆长李建毛说，(皿方?)的回归模式，是由博物馆联合私人藏家合力购买流失文物，属于湖南省博物馆为数不多的尝试中很成功的一次。
盖身分离的坎坷命运
“皿天全方?”的身世可谓坎坷。据传，其曾为汉文帝爱子梁孝王刘武所藏，价值连城，后来在历史的长河中消失。有关资料显示，皿天全方?是1922年在湖南桃源县一处山沟被暴雨冲刷而出土。湖北商人石某闻讯找到获得该器的农民，并以400块银元成交。正在农家准备午餐之时，该农民的大儿子回家，得知宝物有人出高价购买，遂取了方?的盖子去附近小学找钟姓校长询问。钟校长看到方?盖非同一般古物，当即决定出800块银元购买此器，并将方?盖留下，嘱其速将器身送来。那大儿子高兴得一路呼叫，让父亲不要讲方?卖给石某，恰被石某闻见，情知不妙，急忙带着方?器身狂奔逃逸。从此，方?盖身分离，开始了辗转流徙、离散无常的坎坷命运。
钟校长得器盖后，曾呈请桃源驻军团长周磐“缉拿奸商”，希望能得整器。数月后，石某也托人找周磐欲购器盖，出价数万银元。但周磐未允。石某又去找师长派兵搜索钟校长的学校。受到惊吓的钟校长遂找周磐，说愿将方?盖捐献国家，但求资助兴学。周磐立即出资买下。而同时方?器身又被以100万大洋的价格转卖给上海的李文卿和马长生。
段祺瑞政府得知了该?的消息，知道这是国之重宝，欲收归国有。李、马二人心中惊恐，怕大祸上身，将此?以80万美元卖给了英国商人、收藏家巴尔(A?W?Bahr)。于是，巴尔成了方?器身的第一个真正的收藏者。关于这一点，在纽约佳士得的拍卖档案里有清晰的记载。
巴尔曾托人向周磐以20万美元购买方?盖，但周磐要价50万美元未成。1950年，周磐跟随宋希濂逃到大西南，在昆明被俘。1952年，他向政府写了一份“补充坦白材料”，主动交代了皿方?出土和流转离散的详细经过，并献出方?盖，以期“立功赎罪”。虽然周磬最终没能在镇反运动中逃过被处决的命运，但他的名字，因他主动献宝而与方?盖紧紧连在了一起。
20世纪，日本青铜器收藏家新田栋一从巴尔手中购得这尊方?的器身，陈列在自己的别墅中。我国著名青铜器鉴定家马承源于1989年拜访新田栋一，惊见此器，感慨无限。1994年，新田向湖南省博物馆提出，愿意出资50万美金给湖南省博物馆捐建一座大楼用作精良的陈列室，外加捐赠一品西周初期的精美方形器盖以换取皿方?盖。该提案未获相关部门批准。
2001年3月20日，纽约佳士得拍卖行内皿天全方?器身的拍卖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买家，上海博物馆和某国内大型企业也参加了竞投。遗憾的是，最终方?被法国买家以924.6万美元买走，创下当时亚洲艺术品在国际市场上的最高拍卖纪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