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划:林 波
撰稿:孙安东
美术:张汉松
绘图:王云涛
黄杨木是制作木梳的上等材料, 要想获得黄杨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真正的黄杨木多生长在深山老林里的悬崖峭壁,采集成本很高。要想买到真正的黄杨木,少不了300多元一斤,黄杨木梳的市场价格很高,一般按照厘米计算,12厘米150元,每增一厘米加10元,18厘米以上价格另算。一些加柄的黄杨木梳因为用料较多,价格多在千元左右,甚至两千元以上。”
??木梳手艺人 陈师傅
一把木梳、一个木盘可能要卖几百元,甚至上千元。为何如此昂贵?原来制作材料都为上等黄杨木和黑胡桃木,价值不菲。另外它们的制作有别于传统木雕,每个木梳要经过30多道工序,还融入了现代设计美学,增加了“艺术附加值”。而这些木雕手艺人,则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手工制作理念。
木雕手艺人
常用木料:黄杨木、黑胡桃木
工作方式:纯手工制作,不找机器代工
作品售价:数百元乃至上千元
你可能在太古汇的方所书店或者某个文化场所,看到过一些特别的手工艺品,比如一把木梳,一个木盘,或者一块小肥皂,它们看上去精美别致却又个性十足,但卖得实在太贵,动辄上百乃至上千元,有没有想过它们贵在什么地方?
在本期专题里,我采访了几位做木梳的手艺人,他们说,为了做一把优质的黄杨木梳,可能需要奔赴四川的深山老林采集黄杨木,再通过物流公司运回广州;一位做木盘的90后木雕师告诉我,为了做出精美的木盘,他使用的是价格昂贵的黑胡桃木,一立方米就要几万块。
我明白了,这些小玩意首先“贵”在物料之贵,但还远不止于此。一把木梳从切割到打蜡成型,有30多道工序,且全部由手工操作,一个技术纯熟的师傅也要四五个小时不间断的工作才能完成;一个木盘要想做出设计感和艺术范儿,木雕师可能要刻上几百乃至上千个刀纹才能达到效果,他在“好看”上花的力气和智慧可能远多于“好用”。
我还明白,它们还“贵”在手工成本与设计成本,换言之也就是“附加值”。这是对的,商品的附加值是人的智慧劳动的呈现,理应获得尊重。它们应该叫做“生活艺术品”,顾名思义,就是把日常生活用具做出了艺术品的外观和气质,“生活”与“艺术”二者兼顾。
如今,一些追求快时尚的年轻人,已经很愿意花几百乃至上千元买一套又笨又闷的木制餐具。生活艺术品的魅力,让人们学会了尊重手工与设计的价值,也随之尊重了商品的附加值。
在工业化时代里,手工行当显得与之格格不入,但世界那么大,喜好工业美学的人很多,反工业化的人也不少,木制手工艺品就是要卖给那些反工业化的人,让人的美通过手工之美传递给更多的人。”
??木雕设计师 菜菜
木材究竟还可以做什么?木雕师鱼卷和菜菜正试图找出一切可能性。
在陈家祠旁一个老式居民楼里,鱼卷和菜菜租了一个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房间,就成了他们的工作室,名叫“弦StringDesign”。在这个局促的空间里,摆放着他们制作的木盘、木碗、木砧板,还有一堆没有动工的木头,墙上还挂满了50多种雕刻用具,窗户边的小长桌是他们的工作台。平常的时间里,鱼卷和菜菜就坐在窗户边做一天木头,沉静得像两个木头人。
制作木盘要选好的黑胡桃木
鱼卷和菜菜都是90后,与那些追求快时尚的同龄人不同,他们穿着宽松简约的麻布衣服,戴着色调暗沉的木制首饰,浅浅的笑容里透露出与他们年龄不相符的宽厚与淡定。他们走到一起,是因为共同的爱好,也因为爱情。
鱼卷所学专业是工业设计,大学毕业后在一家知名的家具设计公司就职。在大公司做事会有精细的分工,鱼卷需要做的是根据他人的意见绘制图纸,交由工厂加工。工作一段时间后,他感到机器做出来的东西常常达不到预期,便开始设想自己一手一脚地去做,才会对过程有更强的控制感。在一个合适的时间,他说服了同事菜菜和他一起出来开个木作工作室,菜菜非常理解他,并和他恋爱了。
我信手拿起一只黑褐色的木盘,看到上面刻满了规则不一的刀纹,摸上去触感特别。鱼卷告诉我,它可不是普通的木料,而是从美国进口的黑胡桃木,一立方售价约2.3万元,是普通木头价格的十倍以上。一个售价数百元的黑胡桃木盘,其木料成本就可以占去一半。
黑胡桃木的密度中等,但材质坚硬,结构细腻均匀、弯曲性能好,且不易开裂,还可以抗菌、耐腐蚀,再加上其相对较多的纹理,是制作家具的上等材料。鱼卷选择黑胡桃木作为雕刻木料,源自他对家具木材一贯的苛刻。
一定要弄点“奢华的细节”鱼卷还告诉我,做一个木盘的形状出来不难,但如果要做出设计感和艺术范儿,就需要在细节上花心思了,可能需要数百乃至上千刀才能刻出那种效果。这个木盘上的刀纹,有数百条,几乎每条都不一样,为此他曾花了他一个下午的工夫。
家具公司的从业经验让鱼卷熟悉了现代家具的设计理念,他了解年轻人的审美逻辑,这是他有别于传统手艺人的地方:必须要在“好用”的基础上做得“好看”,后者甚至比前者更需要花心思。鱼卷享受着他的木头创作之旅,传统手艺人做一个木盘,做出大概样子就行了,但他一定要弄点“奢华的细节”出来,比如刻几百刀谁也看不懂的花纹;传统手艺人可能也就会些木盘、木碗、木勺等老物件,他已经在“研发”木制发卡、木制吊坠、木制戒指、木制花瓶、木制公仔等新产品。
他一直在寻找木头的最大可能性。“木作品首先是实用器”鱼卷的想法很快获得了年轻人的认同,他的木作品早已在网店开售,一些热衷快时尚的年轻人,也愿意花几百块钱买一套又笨又闷的木制餐具。
鱼卷知道一些顾客买回家后纯粹当摆设用,也有一些顾客拿回去当普通果盘用。前一种人往往更懂得木作品的美学价值,但鱼卷更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被利用起来,而不是仅仅当摆设,“木作品首先是实用器,然后才会融入艺术的元素,所谓 生活艺术品 ,就是要生活、艺术都兼顾,缺一不可。”
鱼卷想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木头如此痴迷,但他大概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我喜欢一些会 变老 的材料,比如铁和铜,时间久了,会渐渐被氧化成另外一种样子,木头也一样,用久了也会变形变色。这些材料都会留下时间的痕迹,但铁和铜比较冷,木头和人更亲近,在生活中也更容易获得,而且木头也很好加工,一把刻刀足以,用最原始的手段就可以创作,这可能是我选择木作的原因吧。”
菜菜补充说道,在工业化时代里,手工行当显得与之格格不入,但世界那么大,喜好工业美学的人很多,反工业化的人也不少,木制手工艺品就是要卖给那些反工业化的人,让人之美通过手工之美传递给更多的人。 (原标题:木雕要做出设计感和艺术范儿 或要刻上千刀纹 几乎每条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