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用情绪感染社会:写生现实的李海兵)
作者:文夏[微博] 新浪收藏专栏作家
当代的摄影已经不只是简简单单对技术的一种苛求,可以说摄影经历了由题材转向技术尔后融合的不同阶段,然而作为再现画面的一种独特手段,摄影从来不放弃其诉说现实的优势能力。然而不同的艺术家手中的相机却可以拍向完全不同的对象,须知现实很多,而刻画却很少,因为题材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感受,哪怕仅仅只聚焦后按下一次快门也足以令摄影师久久难忘。要产生震撼观者心灵的作品,在无法离开镜头的摄影领域,让观者与艺术对象产生的共鸣则是无法避免谈到的一个关键,这便与摄影的题材选择关系密切。而对现实的关注与剖析程度往往决定着一个摄影师能在他的影像中表达出何种意境,再现与表现往往影像着一个摄影师是仅仅停留于摄影师的位置而是成为一位激情澎湃的艺术家,李海兵用他的作品诠释了对后者的钟爱与追求。
摄影是一种具象的形式,尽管在纷繁复杂的当下艺术环境,人们可以用各种手法来改变它。然而摄影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唯一改变的是不同的艺术家希望通过自己的镜头来诉说自己不同的内心与思想。李海兵爱用镜头再现,他是一位看到社会的诸多缺失层面的艺术家,并且他很乐于用自己的镜头去表现这些社会的缺失,似乎拍下那些希望表现的影像能让他的内心得到一种满足。在一个快节奏的时代,所产生的问题往往不仅仅流于表面,而更是深入人的内心,文化、道德以及价值观都成为了一种产量化和市场化的东西,功利主义的进步方式让人与人之间缺乏真正的情感,恰恰艺术的创作是离不开滋生艺术的环境的,李海兵正是在这种环境下为时代表现的艺术家,在艺术创作形式如此多样的环境下,李海兵强调的不是形式而是内容与本质,摄影中的对象正是他内心的独白。从《残留的回忆》系列开始,摄影中的摄影便是如此,这一系列的第2部分《我的父母》,怀旧的黑白照片或整齐或杂乱的贴在黑色的墙上,透过中国传统的木质窗户阳光一拥而入尽撒在墙上的影像间,这幅画面成为了李海兵的选择,一种怀旧的怀旧,从影片中父母的衣着,我们似乎又看到当年文革的景象。然而这种景象在脑中却不是单单的画面的呈现,更是引起人对文革事件性的思考,更引起经历过那段日子的人的一种自我性的回忆。
从纯粹意义上来讲,李海兵绝不是一个摄影师,尤其是在新近的作品呈现在艺术界面前后更是让人引起对他的作品的思考,他似乎是在用镜头让人回忆,然而镜头中的内容更像他的创造出的记忆。透过传统木窗落下的阳光在他的影像作品中经常有出现,这可以说是李海兵的艺术内容上的特点,当然这是在他的《残留的回忆》以及《残留的阳光》系列中的特色,但这种特色让人记起了特点所要让人回忆的过往。昏暗的背景下有一竖光直冲画面的中央,令人震撼。于李海兵而言,过往的记忆是具有冲突和力量的,过往是让人发展至今的原因,没有过往便没有今天,然而很多人要重新面对过往对自身而言是一种挑战,那么用这种冲击性的画面引起人回忆过往的心情,而不至于在恬淡的环境中忘记李海兵的作品提醒你的目的,这便是李海兵的冲击力和震撼感。这种冲击力不只是来自于画面更来自于李海兵从中国人内心发现的共鸣,可能只是简单的木质窗户,那一条条冰冷而笔直的打在墙上的线条似乎在告诉着观者过往的故事,光线照在青花瓷瓶、毛主席的照片甚至是磁碟上的骷髅头上,那种感觉似乎有些许诡异,却又不乏内涵,中国传统符号使得中国样式在李海兵作品中的成了一种寓言特色,但又并非是简单的中国情调。李海兵更强调于把这些有明显中国特征的物件当做艺术表现或刻画的对象,李海兵甚至于还把自己作为对象,正如他的父母的老照片。通过多种方式将中国文化因素作为自己的语言保留在这特别的作品中,更是感动观者的一种透彻形象。李海兵也在作很多当代艺术家在做的探索,那便是逐渐的把自己的意味从作品中剥离出来,让观者可以不受自己影响地去思考这些作品,去得到自己的答案。
对于一个当代艺术家而言,探索自己表达的独特方式是一个需要一直穷究的话题。有目的的表现内容已经是李海兵专注多年的艺术表现方式,无论是《残留的阳光》还是《残留的记忆》,之中都饱含他的思考与想法,但李海兵的作品逐渐产生了变化,如《无题2011》系列对报纸的应用,作为传媒机构的报社成为李海兵在这种要表现的对象,然而这并不是他通过报纸来说的,而是通过将报纸置于观者眼前给观者一种重新审读报纸的机会。通过报纸与其他生活中的物品的结合,体现一种无意识的感受,报纸与结合的物象并没有直接性的关联,结合的物品有易拉罐、玻璃碗甚至是经过揉搓的纸团展开后的白纸,这些对象就这样与报纸结合在一起,作为讯息的载体,报纸有着太多的内容选择,然而其内容选择却是奇怪的甚至是难以捉摸,李海兵是要强调这种难以捉摸的,将报纸与生活中这些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说是生活垃圾的东西结合在一起,或许有着他本人对这种讯息泛滥而又无真实性的报纸存在的反感罢。这种结合性的方法是创造性的,而又用摄影性的再现来传达。可以说就是对一个装置艺术的留存选用了摄影的形式,装置不通过装置的方法呈现观者眼前,而是通过艺术家对装置的再摄影来创作,这本身也是一个行为。观者对于当代艺术的内容需要思考的太多,在这个速度飞快的当下社会,每时每刻在脑中经过的讯息量足够让人不停留的思考和探究。
李海兵的创作是极具变化和创新的,每一次的创作往往都伴随着他对自己过往艺术的思考,《无题2012》系列是一次突破,仅仅通过物象的结合的方式来凸显内容的方式已经被他抛弃,随之而来的是观念的直述化。无题之1中,青花瓷瓶的冲击感似乎描绘了当下的社会情景,破碎的老青花瓷片被水泥拼接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圆罐,一个披着残破传统瓷片外衣的异形罐子口里冒出丝丝青烟,这仿佛是一个瞬间却又被李海兵的摄影作为一个永恒记录了下来。清幽的烟雾下是一片残破而混乱的世界,那用碎瓷拼凑成的罐子。李海兵不再用过往的方式让人回忆或是间接性的表现,他用最直接的方法来作为意象的表达,用一种指代的方式来刻画他要表达的当下环境,碎瓷代表传统文化的碎片,罐子代表当下社会,当下社会把传统文化整合成一个不似传统文化的碎片集合体,而其中摩擦出的再也不是文化的意蕴,而是繁杂而又?乱的市场和名利的青烟。
无题之2选择了一个已破裂的青花寿字盘,其中摆放摆放着一个狗头骷髅,四周撒满了各类鸡、鸭以及猪、羊、牛的骨头,有时人在探索一些未知的同时往往会获得目的外的一些其他的存在,也许探寻社会的内涵是一种目的化的反思,然而这一作品更像是李海兵要把自己过去一段时间的经历用一种物象的形式表现出来,是一种让观者通过对象而关注艺术家本身的存在的作品,艺术家在作品中的体现与抽离从来都是当代艺术中不可否定的一个重要命题,这也是李海兵的探索。
截断的月季花插在一个破残装满水的象征着富贵吉祥的传统粉彩花瓶中,经历春风、夏雨、秋霜、冬雪一个完整四季后,水干花枯、而色退叶落,留下的只是尘土和蛛网,这便是无题之3。仿佛不是一个花瓶,更像是一段如流水的时间,让人感慨时间面前人类的渺小和无能为力,《无题2012》系列的几件作品之间看似毫无关联,李海兵仿佛自己也在这“无题”的状态下创作,就好像在一个漫长的时间里,人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天边的云彩,在停留而不是在流动。
李海兵的作品让人无法拒绝他的内心的表达,那种个人情绪的喷张,以及社会现实独特思考与表现都是一种令人向往的直率,在李海兵作品中的不同对象或不同元素的自由结合与联系,塑造了一种李海兵式的独特建构,这种建构直面观者的眼神。这是一种样式的冲击和追求,却体现李海兵艺术中的内涵,那种写生于现实而表现于灵魂的独特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