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双全影像艺术
白双全影像艺术
Pak01_InMyEye.jpg请把一个你经常忘记的朋友贴在你的眼镜上，在看见与不看见之间想起或忘记他。
今天全球化的电影文化和工业不只是纯粹的娱乐，更是城市人想象别国和艺术家的启发和创意之源。因此香港艺术家白双全以港产喜剧电影《国产凌凌漆》(1994)里的对白和场景作为创作展览的灵感和依据，试图突破传统艺术创作的模式，同时突出阅读电影的不同可能。这次展览名为“?你命三千”，是借用《国产凌凌漆》中被喻为“超级武器霸王”的武器“?你命3000”(普通话译：“要你命3000”)的名字，用来比喻结合“无厘头”和“恶搞”的幽默创意。这部电影由香港著名笑星周星驰主演，当中的道具和角色，如模仿日本动画《魔神Z》的杀手伎俩、模仿邦德电影角色的金枪人和二合一皮鞋剃须刨等。这些周星驰“无厘头”式笑话，其实体现香港电影和城市生活中“杂混”和“多元”的文化特质。白双全为了实践这种“杂汇”和“多元”性，他既为这次展览创造新作亦与学生合作创作，并邀请现场观众一起发掘电影中的对白、场景里复杂的文本脉络，从中打开阅读一部电影的不同方法，以观赏者的角度实现创造力。
梁展锋，本次展览策展人之一
7月29日在深圳何香凝美术馆开幕的“摞你命三千白双全重看经典电影的角度”是一场视觉效果很奇特的展览。展厅中四台电视机滚动播放着港产喜剧《国产凌凌漆》，雪白的墙壁上，在视线所正对的高度是一条贯穿全部展厅的纸带，上面罗列着白双全在看这部电影时所产生的各种思维发散这些思想片段其实就是展览的主体部分。与纸条相对的墙上，是来自广州美术学院与深圳何香凝美术馆的志愿者们根据他这些“灵光一闪”所拍摄或绘制的作品他们管这个叫做命题作业。
阅读电影的不同可能
开幕式那天下午，白双全早早地出现在展厅里，与这些志愿者继续他们从电子邮件中开始的交流。整个下午，他一直背着一只双肩包，手拿一个白皮笔记本，一副随时就要走向街头的样子。他给我看手中的笔记本，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一些天马行空的字句。每句话之间似乎有关系，又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他说，这是他习惯了的工作方式。
曾经他与媒体合作，需要一个连一个的抛出点子来供对方展示，所以养成了目光所及立即联想，然后随手记录想到的灵感，以供日后使用的习惯。最初这样的思维训练并不容易，但两个月之后，他就已经形成了这样的思维方式，用他自己的话来说，“idea跳得很快，随便看到身边的人和事，都会涌出神奇的脑补。”所以这次展览中，他想给人们看的主要内容，就是他不断产生的思想火花以及这种思维的方式。为了能让这些思想碎片看起来更加具有整体性，他选择了一部电影。
在展览开始之前的一个月中，白双全每天都反复看港产喜剧《国产凌凌漆》，在观看中让思想飞闪。每天晚上12点，他准时将当天产生的点子，变成可思考的“问题”或者可执行的“任务”，发布到志愿者们的邮箱中，然后在次日等待志愿者们“完成任务”，把结果发送回来。比如说，他看到电影中人的空间关系两个看上去接触的了角色，可能是在物理上真的产生了接触，也可能是透视重合，实际站得并不近，突然对这种从三维世界到二维的投影关系感到好奇，于是就让志愿者们“拍摄一张照片，你在照片中完全遮挡你的朋友”。又或者，电影中的小角色像人形道具一般不受观众的关注，他却看着他们模糊的面目，请志愿者们邀请身边的志愿者如大厦的保安，进入家中的客厅合影。
这些“任务”很多都非常无厘头，比如“在街上触摸一个陌生人保持最长的时间”，比如“拍摄一张星图然后用黑笔把星星的亮点涂黑”，比如“找到一句电影中的台词，看看第一个字与最后一个字连起来会不会产生歧义”……因此展示出来的图片并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美术作品。但这次展览却是一种独特的视觉扩展白双全想要展示的，是他看东西的角度，和思想的开放性的交流。
碎片时代的视觉修辞
在展览的策展人之一冯博一看来，白双全在创作过程和整个展览中，充分利用流行的和大众耳熟能详的电影题材，以后现代的移植、挪用、戏仿，甚至“恶搞”、“扮俗”方式，贯穿了香港主流行文化中某种理直气壮的俗文化精神，既有寻找、维系、建构香港文化的意识，又有在香港“混生现实”矛盾中，对都市景观、生活方式、存在秩序的困惑、怀疑、不安，乃至抗拒与排斥的意味。
他说，白双全是一个活跃的、极具实验性的香港艺术家，展览通过白双全与学生、与观众的介入性、互动性和再创作的过程，以及改变观众惯常对艺术展览“看与被看”的观赏视角，构成了这次白双全个展的特殊性与实验性。他认为白双全的作品打破了传统的画种界限和视觉习惯：“以往艺术是艺术家个人的事，在工作室里把作品做好了，拿出来展示，从私人空间转换到公共空间，但是白双全特别注重两种观看方式之间的尝试，试图打破这种共同认知。他利用了我们熟悉的材料，比如电影《国产凌凌漆》，可以说每个人都看过，每个人都很熟悉，但他从中发生了新的转换，给我们带来一种熟悉的陌生感。他大量运用戏仿、恶搞、扮俗这样的"视觉修辞"，把图像、文字以及和志愿者和观众的互动变成一个综合体。”
冯博一造了“碎片时代的视觉修辞”一语来表述他对白双全的这种视觉实验的观察：“在这个信息时代里，年轻人的观看方式可能不限于纸质媒体，而是一种综合的、碎片的观看，这么一种开放性的观看。可能未来的艺术会更加走向综合。”
另一位策展人梁展锋则认为，白双全观看这部电影的新方法和志愿者们的创意表达，这次实验历程实现了在“作者已死”的当代艺术语境下，读者对文本解读的创造力和主动性。这些实验成果包含丰富意义，就艺术而言它是创作品，就设计而言它是视觉考查和研究成果，就文化生产而言，它表现了山寨(产业)文化、恶搞(影像)文化和无厘头(搞笑)文化，又流露了广州人灵活变通的学习力和创造力。
专访
白双全：方法比内容更重要
信息时报：为什么素材要选《国产凌凌漆》？“无厘头”在你的作品中占有怎样的地位？
白双全：这部电影看过许多遍也不会觉得闷，在“发出任务”的一个月里，我每天都在看同一部影片，如果是一部文艺片，应该是会闷吧。另外要说的话，这次展览是在深圳展出，然后这部影片是在1994年，差不多可以从里面看到当时深港互相观看的一种状态。大家会觉得这部电影不够严肃，“无厘头”，那其实在香港，无厘头就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很多细节看起来其实是很亲切的。
信息时报：我看到展厅里面一共是有70多条的思维碎片和大约40多件志愿者作业，这些是全部吗？
白双全：其实还有一些，这些是根据展厅空间限制选择的一部分。下一年打算出一本书，来更全面的做一个收集。那本书应该可以视为我的一个展览。要说志愿者作业的话，其实并不是每一个任务都会有回音的，因为有些问题真的不是太好去制作，比如说“把电视作为一个长方体从中观看”之类的，只能说思维训练而已。但是我要说，广州深圳的志愿者真的比香港的要更加大胆更加投入，像把电影中一些无厘头场景转换到现实，香港的志愿者会显得比较被动，但是广深的就很胆大，他们会真的去街头触摸一个陌生人，一边拿表计时一边用手机去拍这个场景，一边给人家解释这是一次当代艺术实验。
信息时报：你希望观众如何来进入这些作品？
白双全：我希望观众可以慢慢看，仔细看每一条文字，停下来想象一下如果是自己的话如何回答这些问题、完成这些任务，然后对着标号去寻找志愿者们的解答。我希望观众可以看到、思考我的观看方式，这种互动的跳动。我想把创作时的状态和过程带入展场，我想，方法比内容更重要。
信息时报：上半年你在广州维他命艺术空间参加了一个展览，作品是你在广深旅行期间的一些思维碎片，也是这样以字带的形式呈现在墙面上。我记得当时维他命艺术空间的工作人员说，你对字条的字体字号等等细节要求非常严格？
白双全：对，是这样，这主要是考虑到看东西的角度。字条的高度是我站立时眼睛的高度，字体字号的选择主要是考虑到观众一眼能看到的文字量。我比较在意观众会在什么位置看到文字出现，又在接近到一个什么距离之后可以看清字的内容，站到多近的位置可以一眼看清一条idea的全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