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金沙遗址发现经过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这是唐代大诗人李白《蜀道难》中对古代蜀国历史的模糊认识。这种认识流传了数千年,随着1986年三星堆遗址祭祀坑的发现,古蜀国光辉灿烂的文明第一次呈现在世人眼前。
当新世纪的钟声刚刚敲响,2001年2月8日,在成都近郊的金沙村的管道施工中,挖出了部分铜器、石器等文物,考古人员随即展开大规模科学发掘,大批金器、玉器、铜器和象牙不断出土,令人惊叹不已!2月25日上午10时许,一件特别的金饰件被发掘出土,刚出土时金饰件已被揉成一团,在考古人员认真科学记录之后,小心翼翼将金饰复原展开??金饰上刻划的“太阳”和“鸟”的图案清晰地呈现出来,伴随着显示王权的大量玉器、金器的出土,足以证明这件金饰极有可能就是古蜀王举行盛大祭祀典礼遗存下来的“宝物”。考古人员没有想到的是这件造型精美,寓意深刻的金质饰件在4年之后的今天成为中国文化的标识!
二、金沙遗址发现的价值
经过考古工作者长达4年的勘探与发掘,可以确认的遗址面积超过5平方公里。已发掘大型宫殿式建筑基址、一般居址、大型祭祀场所、墓地等重要遗存,出土金器、铜器、玉器、石器、漆木器、象牙、陶器等珍贵文物上万件,主要器型有金冠带、金人面具、太阳神鸟金饰、鸟首鱼身纹金带、金盒形器、金喇叭形器、金球拍形器、金蛙形器、金鱼形器、金蝉形器、铜立人像、小人铜头、铜立鸟、铜牛首、铜兽面饰、铜虎、铜曲刃戈形器、铜璧形器、铜方孔器、玉琮、玉璧、玉环、玉璋、玉圭、玉戈、玉矛、玉钺、玉戚、玉凿、玉斧、玉锛、神人玉头像、玉贝形佩饰、玉镯、石跪坐人像、石虎、石蛇等。大量与古蜀国最高统治者有关的遗存和遗物的发现,表明金沙遗址是三星堆文明衰落之后在成都平原崛起的又一个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推测应是商代晚期至西周时期古代蜀国的都邑所在。金沙遗址是我国进入二十一世纪后第一个重大考古发现,也是四川地区继三星堆之后最重要的考古发现,被评为2001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金沙遗址发现的大型建筑基址,由5座房址组成,面积近2000平方米,是迄今发现的我国西南地区同时期规模最大的木结构建筑基址;超过5000平方米的祭祀遗存,是我国商周时期保存最好,延续时间最长,祭祀遗迹和遗物最丰富的祭祀遗存之一。金沙遗址已出土金器200余件,工艺精湛,艺术表现力极强;玉器达2000余件,种类丰富,制作精细;圆雕石像造型生动;漆木器,纹饰精美,保存较好;数以吨计的上百根象牙的出土举世罕见。
金沙遗址的发现进一步证明成都平原是长江上游文明起源的中心,是中华古代文明的起源中心之一,是中华文明的有机组成部分。它与成都平原的史前古城址群、三星堆遗址、战国船棺墓葬共同构建了古蜀文明发展演进的四个不同阶段,填补了中国考古学研究的空白。
在四川古史传说中,曾留下了许多与黄帝、颛顼、大禹有关的记载,说明古蜀族与华夏祖先有着极深的渊源。在殷墟甲骨卜辞中至少有70条记载了蜀与商之间的关系。大量的出土器物证明,四川盆地的先秦考古学文化受到中原地区、长江中下游地区和甘青地区等文化的强烈影响。如玉璋、玉钺、玉戈、玉牙璧、多孔玉刀、单节玉琮、玉圭、石矛、陶?和部分铜容器残件等均具有三代中原同类器物的特征;十节玉琮应是从长江下游地区的良渚文化辗转流传而来;金沙遗址出土的凹刃玉凿在云南、广西、越南等地也有发现。这表明金沙遗址与周边考古学文化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金沙遗址是长江上游古代文明的典型代表,它的发现为中华文明“多元一体”学说提供了考古学实证。
金沙遗址的发现,在国内外产生了广泛影响,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
三、“太阳神鸟”金饰的说明
“太阳神鸟”金饰外径12。5厘米,内径5。29厘米,厚度0。02厘米,重量20克。外廓呈圆形,图案分内外两层,都采用了透空的表现形式。内层图案为等距分布的十二条弧形齿状芒饰,芒饰按顺时针方向旋转。外层图案由四只等距分布相同的鸟构成。鸟均作引颈伸腿、展翅飞翔的状态,飞行的方向与内层图案的旋转方向相反。在红色衬底上观看,该金饰内层图案很像一个旋转的火球或太阳;外层图案中的鸟很容易使人联想到神话传说中与太阳相关的神鸟,据此,专家学者将其定名为“太阳神鸟”金饰。
对金沙遗址出土金器样品进行成份分析,可以确定金器含金量均超过80%,其中“太阳神鸟”金饰的含金量达到了94。2%。从金器元素组成分析,金沙遗址出土的金器是用自然砂金加工而成。通过金相检验,表明金器都是热锻成型。“太阳神鸟”金饰系先用自然砂金热锻成为圆形,然后经过反复锤揲,最后根据相应纹饰的模具进行刻划和切割。
太阳神鸟金饰体现了中华民族对太阳崇拜的习俗。中国古代的先民们常常将太阳与鸟联系在一起,古代文献中就有许多关于太阳和神鸟的记载。
《淮南子》:“尧时十日并出,草木焦枯,尧命羿仰射十日,日中九乌皆死,堕其羽翼,故留其一也。”
《山海经?大荒东经》:“汤谷上有扶木,其叶如芥。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
《山海经?大荒经》:“帝俊生中容,……使四鸟。”
在中国远古神话传说中,太阳鸟就是阳乌和凤凰,凤凰的“凰”字(即“皇”字)正像太阳鸟的形状,被赋予了美丽辉煌和崇高无上的含义。“夸父追日”、“后羿射日”的神话,东方民族的鸟生传说,凤鸣岐山的受命故事,乃至于三皇、五帝和秦汉以后最高统治者的称号,都与太阳和凤凰有着密切的关系。
大量的考古资料实证了中华民族古已有之的太阳崇拜习俗,仰韶文化文化陶器上所绘的鸟纹,其背上驮一大圆点,正是太阳鸟的形象,河姆渡遗址中出土了“双鸟负日”骨雕和“双鸟朝阳”牙雕,凌家滩遗址出土了八角星纹玉版和太阳纹玉鹰,在良渚文化中,太阳和鸟纹也常常出现在一些代表神权与王权的器物上,如玉璧、玉琮上的一些刻纹,红山文化墓葬中发现人头上立有玉鸟,大汶口遗址出土的陶尊上刻划了与太阳有关的符号,二里头遗址出土的陶方鼎有呈旋转状的太阳纹,铜鼓的鼓面中心也常常装饰为太阳纹。到了汉代有关太阳与鸟的文物出土更多,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的帛画上有一只金乌栖息于太阳中,满城汉墓里有鸟衔太阳铜灯,汉代画像砖上还有双凤衔日图像。以上这些实物都是中国古代民族崇拜太阳及阳鸟的真实写照。
在出土的中国古代有关太阳崇拜文物图案中,以成都金沙遗址“太阳神鸟”金饰的图案最为精美,其构图严谨、线条流畅、极富韵律,所表达的内涵寓意深远,是古代人民深邃的哲学宗教思想、丰富的想象力、非凡的艺术创造力和精湛工艺水平的完美结合。十二道顺时针旋转的光芒与四只逆向飞翔的神鸟,表达了远古先民对太阳的追求,对光明的向往。“太阳神鸟”是希望的象征,体现了中华儿女世世代代团结奋进、和谐包容的精神。四凤绕阳,祥瑞吉祥,充满活力与生机的太阳神鸟给人以巨大的感召与动力,并伴随着现代中国一起腾飞。
来源:人民网